何必如此苛责。

【战长沙】【薛君山X湖湘君】潇水湘谣 2

 @桂花糖栗子 

也不算什么好刀,但好歹算是结了尾填了坑_(:з」∠)_

前一篇...是写不完了吧(望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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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1.

     “小满崽子,你给我过来!”

     “湘湘,这不是我的错!”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隔了老远就听到家里那俩混世魔王又在闹腾,皱着眉掏了掏耳朵,把手里的食盒换了个手,抽了皮带就往家走。

     “姐夫?姐夫!”小满迎面撞上来,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,也不管刚才和湘湘怎么吵得不可开交,径直就往她身后躲。

     “你这看到我跟见了鬼一样,怎么了,是不是又干坏事了躲这么快?”薛君山挑眉看他,  “刚嚷嚷什么呢,你还是不是男人,斗不过个妹子还有脸喊,别在这给老子丢人。”话说到这,他视线一移落在湘湘身上,“湘湘,今天怎么样啊?”

     “什么怎么样。”湘湘颇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,准备逃跑,薛君山一手就拎住她的后领把她提溜了起来。

     “还不说实话是吧?”他晃了晃手中的皮带,“看见这是什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小满见势不好,立马嚎了一嗓子,湘湘也应和了起来。“奶奶!妈妈!姐!”呼唤声此起彼伏。很快,呼啦啦的一大家子人都被叫了出来,求情的呵斥的红脸白脸都有,整治的差不多了薛君山才放开了湘湘。

     “莽夫!真是莽夫!”胡长宁指着他颤颤地骂了句。

     “岳老子,我跟你说,我这可是为湘湘好,你别不识抬举。”

     “君山!”湘君瞪他一眼,他才把剩下的话都咽进肚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他这是兵遇见秀才,有理...他还和他讲什么理?笑话!

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把利弊都分析透了,逼着湘湘答应好好和顾清明相处,这事才算告一段落。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把食盒往湘湘怀里一塞,“你姐让我买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湘湘眼睛一亮,刚才蔫头耷脑的模样一下子就变了,“姐夫,是八角亭的吗?”

     “嘿,你这小兔崽子,吃什么不是吃啊?”薛君山虎着脸,湘湘连忙抱紧就跑,那句谢谢姐姐散在风里,一下子没了踪迹。

     “你看看啊,没良心的,也不知道谢谢我。”薛君山啧了两声。

     “那我谢谢你行不行?”湘君把毛巾递给他,笑道,“擦擦脸。”

     “我跟你说,也就是你妹妹,要不我早不管她这婚事了。你说说现在到哪去找顾清明这样好的人了?”薛君山抹了把脸,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的东西递给她,湘君打开一看,桂花白糖包?“你糊涂了吧,这是平安爱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把毛巾一扔,从背后环住她的腰,下巴搭在她肩头,“怎么了,我儿子他妈妈也爱吃不行吗?”

       湘君莞尔,拍了下他的手臂,嗔怪道,“没个正经。”嘴上虽然这么说,但心里却有些惊讶他的细心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静静地站着,外头下着雨,薛君山听着声响,滴滴答答的,恍惚地想起第一次见到湘君时的情景。

       灰色的天幕下,撑着一把油纸伞,伞下是个穿着蓝紫色学生装的少女。

       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没文化,但那一刻他却有些恨自己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一句搭话的词,戏文里拽的那些个词他嫌太酸,到最后也只剩下个要是能摸她的脸,亲她的嘴就好了这样直接的想法。

       他薛君山是谁啊,长沙城一霸,一肚子坏水,随便往外倒了倒,他如愿抱得美人归。

       一晃也好多年了,她还是他初见时的模样,但他却越来越没有底气。他知道当年她和刘明翰两情相悦,也知道自己手段使得多么拙劣,可他就是喜欢她,无可救药的那种。

     “对了,爸今天找出些黑胶唱片来,应该不是别人的吧?”

     “我屋子里的都是我的,哪有别人的份...我还纳闷岳老子怎么还找不着,再找不着啊我得直接摊在他面前才行。”

     “你故意堆在库房的?”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紧贴她的脸,“我这个岳父啊,直接给吧说我看不起他那什么不受什么玩意儿来着,那傻愣愣地往上冲的都是傻蛋,得曲线救国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今天保安处开会时处长说的词他顺带一用,湘君果然被他逗乐,轻拍他的脸,“知道你受委屈了,早点休息吧,嗯?”说完她拉开他的手,把他往床那边推了推,自己坐在梳妆台那梳头发,薛君山摸摸鼻子,过去一把拿过她手里的梳子,笑嘻嘻地说,“我帮你梳。”  

       话是说出了口,但他这一个糙老爷们真的是做不来这精细的活,没梳多久就扯着湘君的头发了。他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发,关切地问,“没事吧?”

       湘君自然是摇头,薛君山眉头一蹙,“这头发太长了容易打结,过几天修修?”

     “你不是说喜欢我长头发吗,舍得我修?”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一怔,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,他原先让湘君留长发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她一头短发,他总觉得跟刘明翰那个小白脸成天宣扬的进步青年有关系,才随便胡诌了个他喜欢,没想到湘君记了这么久。

       他哪里是喜欢什么长发呢,他喜欢的就是她啊。

     “是我不好,性子急,我小心点再梳梳?”

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外头还是下着雨,没有停歇的意思,蔓延的水汽铺天盖地的,渗进屋里却被这温暖的气氛溶了个干净。

 

2.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保住这个家,他从小过的苦日子,爹娘早就饿死了,他的家没了,遇到了湘君,才重新有了一个家。

       这仗打它的,跟他又有什么关系,大不了就跑,撤到哪里他薛君山都能护得一家平安。

       但那天一场大火烧起来,吞了大半的长沙城,也烧毁了无数个家庭。到最后,城里的火灭了,老百姓心头的怒火烧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他被关在警察局里,面上笑哈哈地和他们炫耀自己救人的事情,其实是不敢去想结局。

       还会有什么结局呢,不过是把他们推到前头,用他们的命抵那些大官的命。

       他眯着眼,抬头往外看,天被隔成了四方的形状,嘴里似乎还留着那天废墟上的焦苦味。

       怎么能说烧就烧呢,这么多的人,这么多条命,有的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消无声息地丢了小命。

       这火烧起来了那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了。徐权和他这样说。

       千古罪人。他自嘲地笑,头往墙上一靠。谁在乎谁是罪人呢,只要有人能平息怒火,是谁死又有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   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被放了,脑子转了弯他就想起了顾清明,要说这个准妹夫还真够意思,薛君山琢磨着是不是该抓紧把他和湘湘的事给办成了。正高兴着呢,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在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。

       政府让他们上战场,千算万算,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安排。薛君山心凉的透透的,这和死在那场火里有什么不同呢,不过是早晚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青山处处埋忠骨,何须马革裹尸还。

       顾清明常念叨这一句,他当面附和地豪气干云,在心里倒是嫌弃了个遍。他不懂顾清明为什么要一个劲地往战场上跑,也压根不想理解他的抱负。

       于他而言,死有什么好的,剩下一屋子人让谁去管,还有他怎么舍得湘君为他哭。

       保家卫国,前两字是他一直秉持的心愿,后两字却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,现今却成了他的身不由己。

       他原是这样以为的。

       战壕里尘土漫天,炮火一波接一波地来。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死去,他甚至连看清死的人是谁的时间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道是哪家的伢子,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的等待落了空。来不及感慨,他推开边上的人,端起机枪一阵扫射。

       这狗|日的鬼子在人家家门口这么猖獗,他吐出嘴里的土,竟生出要与他们拼一拼的意气来。只是寡不敌众,实在是有心无力,他拢好怀里的一堆遗书扯了把踉跄的莫小弟就往外跑。

       他脑子里就一个想法,他要回去,活着回去。

 

3.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没想到他死里逃生,见到的却是这样的场景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嘴巴动了动,愣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,但心中的怒火却呈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来。那被强压下的底气不足以及长久未消的介意一点点吞噬了他的理智,连带着看两人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把湘君深藏在眼底里的惊喜当作对他意外归来的惊愕和失望,他宛若置身冰窖,彻骨的寒冷。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从来就不是湖湘君心中所盼良人。这样的认知让他既愤怒又难过。

       之后的事情就都不可控制起来,他强硬地要让湘君带着平安回老家,错过了第二个孩子的喜悦消息。他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,呆滞在原地,脑子里纷杂地闪过无数个念头,脚却像扎了无数个铅袋一样再也迈不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没事的,回老家也好,湘君能好好养胎。他这样安慰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谁知道这一错竟一发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   平安死了,孩子没了,湘君疯了。她还是以前的模样,温婉贤淑,只是常常问平安在哪,要给平安做衣服。他悔不当初,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。

       是他错了,一切都错了。

     “君山,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,你要是有的话你和我说,我不会阻拦你的。”湘君怯怯地说着,极力掩盖心里的苦楚,努力地表现着她原本不想有的大度。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鼻尖一酸,将她拥入怀中。怎么会呢,他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。只是在她思想浑噩的时候,他是该说怎样的话语来向她赔罪?要不是她还在,只怕他已经要以死相抵,随着一起去了。“湘君,都是我不好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孩子,薛君山是打心眼里抗拒的,且不论他老薛家的根让别的姓给占了,就说他被叫做平安这一点就让他十分恼火。

       平安是谁,是他和湘君的儿子,是带着他们全家人希冀的孩子,这来路不明的孩子怎么配得上平安。薛君山想要努努力把心再练得更硬些,在这朝不保夕的时代里,没有太多的东西是永远的,这孩子就算不在他们家,也可以到别人的家里,依然会拥有一个好归宿。 

       他本以为他可以心狠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那孩子却莫名地依赖他,不同于平安的血肉亲情联系,他的依赖似乎更加的特别,排山倒海而来,硬压着他,把他抵抗的情绪消磨了个干净。薛君山终究还是抱起毛毛,像每一次抱起平安一样,孩子靠在他的肩头,停止了抽泣,他的心突然被击中,现下一片柔软。

       等一切安顿好了之后,他一个人去了摆平安牌位的屋子,在那面前久久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在这倾颓危世之中,他薛君山没保住自己孩子的平安,现在却又要担起另一个孩子的平安了。

       平安,你别怪爸爸。


4.

       侵略的炮火声越来越近了,薛君山再也不能逃避。他似乎有点懂顾清明的意思,国将不国,何以为家。

       可他还是处处留心,时时谨慎。他的命不只是自己的,还是湘君的,还是那一大家子人的。薛君山把后半辈子的心愿都托在这上头,也不管什么佛祖上帝老天爷的,每天一圈地拜了个遍,什么大灾大难他都闯过了,几乎就能好好地回到家里了。

       几乎,真是一个非常残酷的字眼啊。

       薛君山低头看不住地冒血的子弹眼,脑子也开始糊涂,眼前顾清明的模样慢慢散开,晕开一圈又一圈模糊的重影,继而又逐渐清晰。原先被战火熏黑的一方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朗起来,厚积着的云层散开日光从中透了出来,他耳边是湘君和平安的笑声,眼之所及,再无阴霾。



END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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